第03版:郑风 PDF版阅读

一场冬雨

? 桑明庆

窗外的冬雨下了一天。这“嘀嘀嗒嗒”的雨声,叩击着沉睡的大地,让冬藏的季节变得更加厚重。

一场冬雨,真正把寒冷的季节,从门口推进了门里,街上的行人穿上了厚厚的棉衣,闲散游玩的相对少了许多,即使有,也显得那么匆匆忙忙,像是有其他任务在召唤。

路边高大威武的杨树、梧桐在经过春风春雨的滋润、夏雨的洗礼、秋风的涂染后,已变得满枝尽是黄金叶。初冬的风一吹,这金黄的叶子便飘落下来,有的落在了树脚下,有的非常浪漫,打着转圈随风飘向远方。冬雨洒在浓浓的叶子之上,像是添加剂一样,加快了这黄金叶的撒落速度。叶子沾满这带有寒冷的雨水,纷纷扬扬落下,有的贴在了树干上,有的依偎在树的根部,像是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抱,享受温暖,不肯离去。松柏倒是十分喜欢这冬雨的来临,张开臂膀热情地与它拥抱,笔直的树干、赭色鱼鳞一样的肌肤,被浸染得湿漉漉的,沧桑中透着雄伟,挺拔中透着刚强。似针一样尖尖的叶子在冬雨的沐浴下,朦胧中透着青翠,青翠中透着舒展。

雨,是大自然造就的神物,这琼浆玉液从天而降,洒在广袤的原野,滋润着山川禾苗。但这四季的雨又是性格截然不同。春雨是精致的,如初恋的少女,羞羞涩涩,遮遮掩掩,如雾如纱,飘飘缈缈;夏季的雨粗犷,如热情的汉子,奔放、任性、不管不顾,有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;秋季的雨贻情,如热恋的情人,缠缠绵绵,没完没了;而冬雨显得那么平静,像是成熟的男人,不慌不忙,不急不躁,有时还会夹杂雨雪,更显示了它厚重的性格。

乡下的田野是青睐冬雨的。冬雨漫不经心地洒落在沟沟坎坎,山川河谷,让这寂寥的世界蕴含了几分能量。你看,一场不大的冬雨过后,出苗才两个月的麦田里,有了些许白花花的水坑儿,麦苗鲜嫩青翠,苗尖挂着似珍珠一样的水珠。细碎的白花花的小水坑儿,青青鲜嫩的麦苗,晶莹剔透的水珠,构成冬季田野里一幅多姿多彩的油画,煞是好看。青翠的麦苗间隙,黑黑的泥土与冬雨缠缠绵绵,如胶似漆。带有寒冷的冬雨,毫不顾忌地倾撒在黑黑的泥土里面,泥土张开嘴巴吸吮着琼浆,这样一个过程,正好能够孕育着下一个收获的季节,来年,广袤的田野,一定是麦香四溢,麦浪滚滚。那吃饱枯草的老牛,轻轻抖落身上的草屑,慢慢探身喝那池底的水儿,一阵响亮的喷嚏过后,猛烈抖动身躯,瞬间,老牛身上抖落出无数水滴,仿佛是尚未绽放的细碎的花蕊。老牛回牛棚了,它要在冬雨来临的季节里好好地休息一个冬天。邻居大哥,很会抓住时节,在这冬雨飘洒的时候,他会穿上雨衣,穿梭在雨幕之中,一手端着装满化肥的塑料桶,一手把那雪白的肥料,撒在长有青翠麦苗、油菜的田间,那爬满皱纹的脸上写着岁月的艰辛,他的双手冻得发红,有时还会麻木,全然不顾,这双手为他谱写着对丰收的渴望。

在“嘀嗒嘀嗒”冬雨声中,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。窗外的雨声不时穿窗而过,撩起人们许多思绪。纷纷扰扰的思绪,会被这冬雨扯拽得很远很远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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