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 侯发山
啸台,又叫阮籍台,是晋代阮籍舒啸处。遗址在尉氏县小东门南城墙上,东邻城壕,西濒湖水。相传,阮籍常在此段城墙上吟诗讴歌。啸台为黄土夯筑而成,夯层醒目,每层九厘米。据尉氏县志记载,古台历经明、清和民国,曾四次维修,但终因年深日久,仍免不了风雨剥蚀和水土流失,特别在抗日战争时期,黄水泛滥,泛区人民无家可归,逃至县城,将古台四处挖洞,暂为栖身之所,加之以后当地群众拉土盖房,破坏更为严重。新中国成立后,啸台才得以保留,如今为河南省文物保护单位。
当我初到啸台的时候,因孤陋寡闻还闹了个笑话,以为阮籍在此吹箫,同行的朋友纠正道:“不是吹箫,是仰天长啸。”是的,这“啸”,是阮籍伤悲愤怒之时的仰天长啸,是他忧愁郁结后的仰天长啸。
阮籍是三国时魏国的著名诗人,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儿子,曾为步兵校尉,世称阮步兵。“感时伤乱,又惧被祸,遂纵酒谈玄”,与嵇康、山涛、向秀、刘伶、阮咸、王戎交游甚密,被称为“竹林七贤”。 阮籍的诗专长五言,表现嗟生忧时,苦闷彷徨,对现实多有所讥讽,独具风格,被后人称为“正始之音”。 特别是司马昭杀害嵇康之后,使得阮籍更加清醒了。他对那些人间奸诈、虚伪礼法,以及司马氏的残暴和钟会等人的趋炎附势、利己害人等,更加深恶而痛绝。阮籍自恨没有回天之力,只好返回故乡尉氏县城。但一腔幽愤又无从排遣,便每日登临城上高台,面对粼粼湖水发出一声声长啸!
“呜……”“啊……”一声声长啸动人肺腑,撼人心弦!这啸声既是宣泄心中郁闷,又是痛斥人间不平,既是愤世嫉俗的呼喊,又是对统治者的控诉抗争。
阮籍抱负宏伟,怀有远大的政治理想,终因生不逢时,才华难以施展,故而忧愤成疾,于嵇康死后的第二年含恨而亡。
相比阮籍,我更喜欢阮咸。
阮咸是阮籍的侄子,也是“竹林七贤”之一,在曹魏后期,曾“历任散骑侍郎”。山涛曾推举阮咸掌管选拔人才之职,山涛说:“阮咸清心寡欲,深深了解世事清浊,万物不能改变。如果任选举人才之职,必是最佳人选。”武帝司马炎认为阮咸沉溺于饮酒,言行虚浮,并没有任用。从此可以看出,阮咸在仕途上跟叔叔阮籍一样不顺畅,政治抱负一样得不到施展,但是,阮咸并不在意,也没上啸台长啸,而是找到一条排解愤懑的路子——研究音律学,发明了一种被后世命名为“阮”(又叫阮咸)的乐器,结构是直柄木制圆形共鸣箱,四弦十二柱,竖抱弹奏。他喜欢与亲朋知己弹琴唱歌,饮酒作乐,日子过得似乎很潇洒、自在。
我猜测,阮咸是个通透之人,尽管世事艰难,凭一己之力扭转不了那个封建世道,但他知道“物极必反”的道理,一个昏庸无道的朝代注定长久不了,终将灭亡。就像史铁生说的那样:“但是太阳,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。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,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晖之时。” 是的,魏晋南北朝那个时代经历三百多年后,尽管这个时间有点漫长,但还是来了,终被上承南北朝、下启唐朝的大统一朝代隋朝替代。长啸可以排解心中的苦闷,有点自私,甚至还会扰民;弄阮可以敲开封闭的心灵,疏解忧郁的心情,更能使身边的人享受乐趣,获取愉悦感。
如今,在阮籍的家乡,啸台成为人们凭吊怀古的地方。从相邻学校的教室里,传出一阵阵旋律优美的声音,那是孩子们在弹奏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