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7版:郑风 PDF版阅读

做一名安静的观众

? 龙建雄

我一家三口都是网球球迷,看球,打球,也会讨论网球赛事。

观看2025开年两场WTA1000赛之后,我跟女儿讨论一种现象。女子网球排名世界第二的斯瓦泰克被17岁的米拉·安德烈耶娃打败,收拾球包急匆匆就出场,教练在场外想握手给个安慰,她根本不搭理,对候场球迷想互动更是视而不见。同样是输球,排名世界第一的萨巴伦卡多数是狠狠地砸球拍来发泄,球迷朋友称其为“暴力美学”;又同样是一两回落败,有些人就对着郑钦文“鸡蛋里挑骨头”,而且说三道四,怪声怪气。

女儿沉思了一下,很冷静地对我说,两者不是同一群人嘛。

还别说,丫头的格局观让我很是欣慰,她读过一些书,看过一点世界,作为父亲的我也偶尔喂一小碗“心灵鸡汤”,看来这些潜移默化没有白白浪费。

人其一生,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角色:“观众”。除了做好自己,我们的两只眼睛,大脑所思,装的都是看到的“故事”,或你所喜,或如你所愿;或你不喜,或未能如你意,于是人的喜怒哀乐情绪油然而生。表达观众个人情绪的方式有很多种,狂欢、落泪、沉默等等,这些都无可厚非,现实生活中,其中最廉价就是评论,操闲心,说闲话,管闲事,非得要加形容词的话,个人臆断,指指点点,不懂装懂,妄议非议,种种,身边这样的“观众”大有人在。

只要人活着,只要我们与他人打交道,被人说闲话不可避免。有些“闲话”,基于事实,茶余饭后,一笑了之,也算不伤大雅,如果添油加醋,胡编乱造,恶意中伤,上纲上线,闲话也就发生了质的变化,变成了给人伤害的“工具”,甚至演变成触犯法律的“证据”。这样的生活场景,屡见不鲜。

不喜欢,请不要伤害;喜欢,请更不要伤害。之所以说妄议他人最廉价,因为评议对象不是你最亲的人,并非完全百分之百懂的人,还有,你可以口出不逊,并不用承担什么后果,说闲话的“成本”低之又低。有一小撮人,以“我伤害了你,一笑而过”为铺垫,借着“无知者无罪”旗号,阴阳怪气,撒泼放刁,这多半似一种“精神病态”。殊不知,过度“娱乐”“消费”他人,损的是自己的福根,失去的也是自己的气场,图一时嘴快之人,大多数事后会被世人识破,落下不好声名自在情理当中。

也需要一分为二来看说闲者的立场。闲者会说,他“上台”,他“光鲜”,他们是“公众人物”,有什么见不得评不得说不得?还有,我是“为他好”“为她更好”,云云。诸如“我”之流的“观众”则想说,你为什么要说?为什么要抨击?为何要如此苛刻?立场不同,看待事物的维度不同,设身处地的出发点不同,因而形成“物以类聚”“人以群分”明显的观众阵营,一唱一和,一正一反,哓哓不休。

著名文学家、哲学家萨特说过一句很流行的话:别人眼中的你不是你,你眼中的自己亦非真我,唯有你眼中的别人才是真实的你。这句话醍醐灌顶地警示大家:当你肆无忌惮批评他人某方面的不足时,往往并非他人有错,而是你对自身这些不足的行为有着深刻的评判。要知道,如果“事后诸葛亮”每一句话都是“神机妙算”,人家也就不至于失误,不至于失败,不至于遭到外界批判。其实,我们作为“观众”最好的“职业操守”是,允许一切的一切发生,宽容接纳已然发生的好与坏,降低自己心中的分别对待心,善待他人,成长自己。

当球迷,当观众;你在桥下看风景,桥上的人也把你当风景。人生海海,许自己做一名安静的观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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