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7版:郑风 PDF版阅读

纵情山水田园间

? 王争亚

山水田园诗是中国古代诗词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。山水田园赋予了中国古代文人太多的灵感,古代文人有太多的情思要对山水田园诉说和表达。“文章为案头之山水,山水为地上之文章”便是古代文人炽热的山水田园情怀的真实写照。

说到山水田园诗词,我们首先想到的诗人应该就是被称为“古今隐逸诗人之宗”的陶渊明,首先想到的诗词就是曾为后人留下了“桃花源”文学母题的《桃花源记》,诗文让人们感受到了桃花源的安宁与恬静。那里有“芳草鲜美,落英缤纷”的自然美景,有“土地平旷,屋舍俨然”的农家院落,有“阡陌交通,鸡犬相闻”的乡村气息。除此而外,陶渊明在其他诗作《归田园居》《饮酒》等诗中还通过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山气日夕佳,飞鸟相与还”“榆柳荫后园,桃李罗堂前。暧暧远人村,依依墟里烟”“种豆南山下,草盛豆苗稀。晨兴理荒秽,带月荷锄归”等朴素自然的语言描绘,表达了诗人不屑功名利禄、寄情山水自然、归隐农耕田园的生活态度,从而让后人看到了一位不为名利、不落尘俗的封建社会士大夫的高洁人品与风韵。作为我国古代山水田园诗词的创始人,陶渊明的山水田园诗篇,达到了后人难以企及的艺术水准。

著名诗人王维是盛唐时期中国古代山水田园诗派的重要代表人物,被人称之为“诗佛”的他,晚年隐居于终南山下,于山水田园之中感受着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”“桃红复含宿雨,柳绿更带朝烟”“渔舟逐水爱山村,两岸桃花夹去津”的自然情趣。王维在继承的基础上,把山水田园诗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,那首著名的《山居秋暝》便是其中的代表作:“空山新雨后,天气晚来秋。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。竹喧归浣女,莲动下渔舟,随意春芳歇,王孙自可留。”这首诗描写的是山间秋夜的自然景色和田园生活的场景,表达了诗人对山水田园生活的热爱和向往。诗中有画,画里含情。末联显志,水到渠成。整首诗清新自然,格调高雅,字里行间弥漫着一股清幽明洁之气。在另一首《积雨辋川庄作》诗中,“漠漠水田飞白鹭,阴阴夏木啭黄鹂”两句又为读者描摹出了一幅夏日雨后的田野风光图:广阔的原野上水田星罗棋布,洁白的鹭鸟在水田上翩翩飞舞;在浓荫茂密的树林里,黄鹂用甜美的歌喉互相唱和。诗人俨然是一位高明的画家,把辋川田野描绘的画意盎然,生机勃发。

被李白奉为“红颜弃轩冕,白首卧松云”的孟浩然,也是盛唐时期与王维齐名的山水田园诗派代表。他曾渴望蟾宫折桂,所以在《长安早春》诗中写道:“何当桂枝擢,归及柳条新”,但诗人丰满的理想最终还是败给了骨感的现实,以致最终隐居不仕、融入自然。《过故人庄》便是其回归田园生活的生动写照:“故人具鸡黍,邀我至田家。绿树村边舍,青山郭外斜。开轩面场圃,把酒话桑麻。待到重阳日,还来就菊花。”一次诚意的邀请,一幅原生态的村景,一桌农家的宴席,一席家常的话语,再加上一个重阳的约会,仿佛一幅清新的水墨画,读者的视觉、味觉、嗅觉都感受到了烟火人间的味道,给人以真切具体、如临其境的现场感。诗人对农家田园生活的喜爱和向往之情也表现得淋漓尽致,跃然纸上。

其实,有大自然情怀的岂止是上述几位山水田园诗派人物,那个游走四方的诗仙李白一生纵情山水田园间,写尽了山山水水的雄奇灵秀,“飞流直下三千尺,疑是银河落九天”“峨眉山月半轮秋,影入平羌江水流”及“青山横北郭,白水绕东城”均不失为山水田园诗的名篇佳作。

杜甫因“安史之乱”而四处漂泊、颠沛流离,最终到达了没有战火的锦城之地,由此度过了一段疏放自然的时光,在浣花溪畔的青山绿水间写下诸多山水田园诗篇。那里地处“锦里烟尘外,江村八九家”“万里桥西一草堂,百花潭水即沧浪”的城郊乡间水边,四周有着“圆荷浮小叶,细麦落轻花”“风含翠篠娟娟净,雨裛红蕖冉冉香”的竹园荷塘麦田景色,字里行间透露出诗人置身山水田园之中闲适自然的心情。

曾在杭州做官的白居易对人间天堂的山水留下了极富诗意的赞美:“松排三面千重翠,月点波心一颗珠”;而与白居易上述诗句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则是刘禹锡的“遥看洞庭山水翠,白银盘里一青螺”。“西塞山前白鹭飞,桃花流水鳜鱼肥”出自唐人张志和的《渔夫词》,诗句描绘了江南原野美景,作品亦山亦水、亦花亦鸟、亦静亦动的描写,极具画面感;南宋著名诗人陆游由 “莫笑农家腊酒浑,丰年留客足鸡豚”的田家待客情景进而悟出“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”的人生哲理,堪称佳作名篇。

中国古代诗词中的山水田园诗篇犹如浩瀚璀璨的星空,以上所列或许只是其冰山一角。如今,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已经成为我国生态环境保护最具感染力的金句,并且逐步成为全民的自觉行动。鉴此,我们赏析古人的山水田园诗句之韵,不失为一次领略华夏绿水青山的文学之旅,这对于引导人们增强生态保护意识、呵护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山水田园、促进人与自然的更加和谐,无疑是大有裨益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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