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 陈鹏飞
立秋时节,带着多年的夙愿,带着翻修家中老宅的想法,带着具体的改造实施方案赶回故乡。
回到阔别多年的村庄,左邻右舍争相打招呼问候,热情地邀请到家里吃饭。在邻居家门口坐下来唠家常叙旧情,站在风里向四周山坡眺望,再抬头看天,此刻,秋日云彩映衬下的这座静逸的小村落,除了鸡鸭鹅鸣叫和小狗的吠声,还有人们那爽朗的笑声,一切是那么的肃穆和静寂。
到了晚上,在陈姓长辈家住下的那个晚上,正好是中秋节。今人不见古时月,今月曾经照古人。中秋的明月照耀着广袤的神州大地,也照耀着这个山坳里的小村庄。这是无垠的大地上硕果累累的一片土地,是前人和父辈耕种、当年生活过的一片土地,也是内心永远无法忘却的一个地方。
“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,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。”在邻居的盛情之下,吃过晚饭小酌几杯后,坐在邻居院落里举头望月,此时此刻,家乡小山村夜空中挂的这一轮明月是最明亮最美好的,也是最动人心弦的。
清晨醒来,露珠打湿了大地,踏着晨曦沿着小路走向后坡,虽然已经没有多少人在老家生活,小村落依然还是多年前那样,飘散的薄雾缠绕在村前,袅袅炊烟升起,鸡鸣狗吠。儿时的小山坡上还是那条沙土路,有斑鸠一直在发声,啄木鸟和山雀也在配合着啾鸣。秋分后,小山坡上的青草已经枯黄了,荒草和荆条树陪伴着成片的槲叶林和松树林,静静地矗立在山坡上,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这个已经存在多年的山村,槲叶林的枝头上橡子已经饱满挂果,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,把橡子壳剥掉,再抠出来橡子,然后在中间插个细棍,用拇指食指拿着放到地上玩撵转游戏的情形。
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黑石板上,石头缝隙长满了苔藓,掩盖不住千年万年斑驳的岩画造型轮廓和线条呈现。村庄后坡上的麦秸垛,村庄前的小河埂,稻田里栽种的成片杨树林,村里一天一直不间断地鸡叫声,一整天回荡在整个山村的上空。远处山坡上架设的电线杆,顺着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了村庄两头,河埂和稻田边长长的芦苇荡吐着白毛,和着清脆动听的蟋蟀叫声在空中摇摆。
清晨的微光中,喷薄欲出的太阳已经从绵绵大地中跳了出来。远方青黛的山峦在晨雾中显露出婀娜多姿的妆容。橘黄色的黄草,挺拔翠绿的青松,还有整片繁茂的槲叶林,构成了一幅深秋丹青图。
青山横旦,矗立默默无语,村庄依旧,雀鸟欢唱。木瓜树上的木瓜已经成熟,板栗树上的板栗也已经高挂,偶尔跳出来的小松鼠,欢快地在树上跳跃蹿动。儿时的山村多年未变,尽管时光荏苒,看到这种情形,留在记忆深处的画面,浓浓情思总会让我思绪万千。
干旱多日的山村,下了一场霏霏秋雨,飒飒落下的秋雨,淋湿了小路两旁荡起的厚厚尘土,把整个村庄如少女一般梳妆打扮一番,沐浴得干净漂亮。
从城中再次回到村中,傍晚又见落日红。故乡的山里红,还有那山枣红,就如流逝的岁月,始终萦绕融化在我心中。秋雨之后,郁郁葱葱的整个山村变得一尘不染,干干净净。再看这个时候的山村,好一派天高云淡秋高气爽山居图。
山村弯弯曲曲回转的小路,多年前就曾经无数次地往返走过,那个时候只能坐在家门口看那山间的日升日落,这里的四季,这里的阴晴圆缺我全都经历过。几十年的岁月就这样蹉跎已过,最真的呢喃一直想对你倾说,一生的爱恋还从没挣脱忘却。离开后这里发生的那些故事,却都已默默淹没,悄悄从指尖滑落,只希望有生之年,房子修好后的日子多回来停留驻足。